大概是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，而她们班的多人跑真的很烂。
  班主任盘腿坐在跑道边晒太阳，没眼看滚来滚去的同学，略带不爽地宣布。
  下一节的自习课接着在操场练习。
  程嘉鱼倒是挺开心，只要不关在教室，跑马拉松都比读书好玩，更何况她如今又找到了摸鱼的诀窍。
  旁边的人换成林澄后，身高匹配，跑起来时，她被旁边两个高个男生扛着走，和荡秋千一样，被风吹起马尾时她感觉自己是只自由的吗喽，还挺好玩。
  看了眼林澄的肩膀与手臂，反正她挺爽的，只是可能对林老师而言是举哑铃锻炼了。
  眼见着操场上训练的班级陆陆续续离开。
  又有别的班级的学生来训练。
  除了多人跑还有练习长跑的。
  附中杀人版五千米跑，体育委员求奶奶告爷爷才凑齐了叁人。
  红色塑胶跑道一个个人影跑过，程嘉鱼光看着都感觉肺活量上升了几个层级，快要闻到喉咙里的铁锈味。
  直到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。
  即使在运动，他还是穿着外套，扯开了拉链，跑步时的风吹起校服，勾勒出清瘦的身形，平日里扣的很紧的扣子，也解开了最上两颗。
  她哥。
  程嘉鱼下意识偏头，躲在林澄肩膀后。
  不要看到她！不要看到她！
  好在她哥目不斜视，都没给这边眼神。
  等跑步的身影和班级的队列擦肩而过时，她松了一口气时又有种莫名的遗憾。
  怎么回事程嘉鱼，怎么心虚了？
  她深深为自己的羞耻心忏悔，下定决心安安分分练习。
  只是仍不自觉地数圈，何嘉树跑了一圈又一圈，也不见停下来休息，连速度也没有减下来。
  不累不热吗？
  程嘉鱼一边喘气，一边用手在脸两边给自己扇风降温，她都好累了，也莫名越来越燥热。
  她算算日子，安慰自己，即将来月经的几天都这样，萎靡一点也正常。
  之前觉得操场太大，现如今却突然觉得太小。
  她总能发现哥哥的背影，一次又一次。
  直到迎面碰上。
  快要跑到训练的终点，程嘉鱼却走神又去追寻跑道上的身影。
  视线交织的一瞬间，看见她哥冷静的神情。
  程嘉鱼突然慌乱难安。
  她现在一定好狼狈，汗水湿透了额前的碎发，贴在脸边。
  她回避着他的注视，低着头。
  不幸的事情接二连叁。
  她眼睁睁看着和左边男生的系带绷断，班级停下的那刻，她被甩了出去。
  天选倒霉蛋啊，她心碎闭上眼。
  骨碌碌滚成一团。
  并不疼，程嘉鱼睁开眼。
  手下的触感有些微妙。
  她正趴在林澄身上，一只手抓着林澄的腰，一只手更过分地压在人家胸前。
  两人对上眼，同时脸色爆红。
  急忙用手背挡住自己下半张脸，林澄眼睫轻颤，飞速移开了视线。
  要死了，后宫番男主必备福利局怎么落她头上了！！！
  一片死一样的寂静。
  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，程嘉鱼甚至能清晰感受到，林澄心脏跳动的频率。
  “啊啊啊啊！！！鱼啊！！！”曾珏还没冲过来，哭坟般喊声却响彻云霄，本来还在祈祷她哥没看到的程嘉鱼绝望了，找个坑埋了她吧。
  她被人扯了起来。
  “要一直躺别人身上吗？”贴近的耳语，只有两人能听清。
  她转头看何嘉树。
  熟悉又陌生的面无表情。
  隐隐却有怒火。
  何嘉树没再说什么。
  只是伸手拍下她衣服后的黑色塑胶粒，又皱着眉摘去妹妹头发上的细碎小草屑。
  察觉到他的动作，程嘉鱼红着脸侧身躲开。
  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。
  林澄自己爬了起来，才缓过神，又看着他胸前的高叁标识刺绣，替程嘉鱼向他道谢。
  “谢谢学长…”
  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们是兄妹。
  程嘉鱼似乎脑子短路，也干巴巴复读了林澄的话，“谢谢学长…”
  他妹妹摔傻了。
  何嘉树盯着妹妹的表情，盯到她后退两步。
  他妹妹故意的。
  何嘉树若无其事，收回手，垂落在身侧却攥紧成拳。
  到现在他才第一次正眼看和妹妹站在一起的男生。
  两人脸上是同色且暧昧的绯红。
  “…没关系。”
  正好罗赐拿着两瓶水过来，让他这个“学长”不至于当场失态。
  罗赐看见程嘉鱼有点惊喜。
  “诶，这不是妹…”
  何嘉树错身撞上他肩膀，接过水，打断了他的言语，只留下一句。
  “走吧。”
  他走得太快，罗赐只能小跑跟上。
  等到无人的角落。
  何嘉树拧开瓶盖，仰头喝水，冰凉的水液流经喉咙，浇不灭隐藏的某些情绪。
  “怎么不让我和妹打个招呼。”
  喝完整瓶水，直至将空瓶攥得吱呀作响，何嘉树才回复他。
  气息是运动急喘后的低沉。
  “她怕生。”
  把水瓶投入垃圾桶，没控制住力道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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