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余醒来时，身边已经空无一人。昨晚的激烈运动让她浑身酸痛，稍一动弹便感到哪里都不舒服。空气中弥漫着若隐若现的饭香味，尽管眼皮沉重，她还是躺不住了。她在柔软的床上扭动了几下，坐起身来，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。几个小时前让人脸红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，桑余侧耳倾听，不知道程星野去了哪里。
  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卧室门，探头在客厅扫视了一圈。电视开着，但没看到程星野的身影。餐桌上摆着几个精致的餐盘，在柔和的灯光下冒着热气。客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，桑余忍不住咽了几次口水。
  “宝宝，醒了？”听到身后有动静，程星野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，从沙发上探出头来。他刚才坐得太低，桑余没注意到他。程星野快步走到桑余面前，将她轻轻拉入怀中。注意到她身上还没穿衣服，他才想起自己把两人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，忘了给她拿新的。
  程星野抱着浑身赤裸、脸上泛着红晕的桑余回到卧室。“宝宝，你先穿我的，一会儿吃完饭带你去买新衣服。” 他边说边找出一套自己的新衣服放在桑余身边。她已经钻回被子里，程星野递给她的衣服也被她塞进了被子。
  程星野坐在床边，看着桑余费劲地在被子里穿衣服，脑袋时不时埋进被子确认衣服的正反。“你和我就这么不熟吗？”程星野打趣地准备拉开被子，桑余一把拽住被子的一角，脚隔着被子轻踢他的屁股。
  “烦死了，你怎么非要看着我换衣服。”
  “怎么，还怕我看？你哪里我没看过？”他笑着揉了揉桑余有些凌乱的头发，看她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。程星野不再逗她，松开被子站起来，但依旧没离开，站在床边看着桑余一点点把衣服穿好。
  “现在给看了吧。”终于穿好衣服，不等她自己掀被子，程星野一把将桑余身上的被子掀开，拉起还准备装生气的她抱在怀里。“女人真是善变，想要的时候，跟膏药似的黏我身上。爽完就直接扔，连碰都不能碰了，是不是？”他稍加力气，捏住桑余屁股上的软肉拧了一下。
  “哎呀！”桑余身体一激灵，差点从程星野怀里掉下去。她的腿立刻盘在他的腰间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，耳根因为他刚刚的话慢慢变红。
  程星野抱着桑余坐到餐桌前，想起还没洗手，桑余从他腿上滑下去准备去卫生间。程星野一手拦住她的腰，抽了张湿纸巾，一根根擦拭她的手指。 “你是不是有洁癖？”
  “啊？我………”他的话让桑余想到了顾星寒，和他待久了，桑余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影响了一些。“饭前便后要洗手，这不是从小就学过的嘛！”不想再想他，桑余从程星野手里抽过湿纸巾，自己把剩下的手指随便擦了擦，重新坐回程星野的腿上，等着他给她包烤鸭。
  他平时自己吃饭大大咧咧，一到和桑余在一起时，就开始装模作样起来。 桑余之前还可以配合他表演，但此时她肚子太饿了。等不及程星野细致地涂抹酱料，她伸手抓起一片烤鸭，随便蘸了两下酱料，就塞到嘴里大口嚼起来。
  “你那么饿？”程星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桑余，但手上的速度加快了。他把一张包好的饼塞到桑余已经张开的嘴里，在她鼓动腮帮子的时候，继续包下一张。
  吃得差不多了，桑余坐在他怀里喝着汤，发现程星野开始给自己包。她惊讶地问:“你没吃？”
  “嗯，想着等你一起吃。我也没比你早醒多久。刚刚阿姨来收拾家的时候，把我吵醒了。”
  “阿姨？”桑余看着整齐的客厅，怪不得她刚刚觉得哪里不太一样。“大过年的，你把阿姨叫来多少次了？”桑余有些无奈地看向程星野。 她在这里住得越来越有负担了，有些桑余觉得自己动手收拾一下的东西，程星野总是把阿姨叫来。
  “我给她钱了，因为过年，我还多给了一些…….咳咳……红包……”看到桑余脸上的表情不太好，他急于辩解，嘴里的东西拼命往下咽，结果被噎住，不停咳嗽。
  桑余看着他可怜的样子，还有刚刚自己饿着肚子让她先吃，不忍再责怪。 赶紧给程星野盛了一碗汤。程星野喝了一口，缓过来一些，又继续解释: “宝宝，你别生气了，好不好？我特意多给了阿姨好多钱，而且我每年还会单独给她家孩子包一个大红包。”
  “她还有孩子？”
  “嗯，马上要上初中了。你别生气了宝宝，我觉得多挣点钱，她应该也会高兴吧？毕竟现在孩子上学，用到钱的地方挺多。”
  本来还想说叫阿姨明天来收拾的程星野，也不敢说话了。他挽起袖子想帮忙，但桑余推着他往客厅走，“大少爷，您快休息吧。”无奈，程星野只得跟在桑余身后，看着她把碗筷一个个洗干净晾在沥水篮里。
  洗完碗的桑余，擦干手上的水，侧身从程星野身边走过。她脸上的表情比刚刚好了一些，但依旧是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。程星野虽然不觉得自己做得哪里有问题，但他知道，桑余生气了，就必须要哄。
  他半跪在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窗外的桑余身边，不停和她说着好话。但桑余似乎没听到他说话，只有在程星野不停摇晃她胳膊的时候，她才有些厌烦地转过头，看他一眼后，把胳膊抽走，目光再次回到窗外。
  “宝宝，求你了，和我说说话，好不好？我错了，以后你说怎么做，我就怎么做。”
  “你没错。”她的眼睛终于看向程星野，他立刻再次抓住桑余的手。这次程星野抓得很紧，桑余再也甩不开了。“地上凉，起来吧。”注意到程星野一直半跪在地上，桑余想把他拉起来。但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，说什么也不起来，除非桑余原谅他。
  “我真没生你的气，刚刚是我态度不好。我只是想到了我小时候，很多时候，我都是一个人过春节。虽然爸妈每次走的时候都给我留好多压岁钱，但我想要的.…其实是陪伴。我不知道这样说，你能不能懂。”
  “能懂！”程星野虽然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时刻，从小他身边都是关心他的长辈和朋友，但他尝试着带入到桑余说的情景里，那种孤独感，让他一秒也忍受不了。“宝宝，你放心，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过春节了………不止春节，以后所有的节日，我都陪着你，好不好？”
  “其实我现在长大了，一个人也可以过。我和你说那些，是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刚刚为什么突然和你生气……但是谢谢你！是真的谢谢你能那么说。” 看到他眼中的光变得有些黯淡，桑余赶快补充道，同时拉着程星野的胳膊，不让他再跪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