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3章
作者:六月飞熊      更新:2025-02-03 14:55      字数:2014
  “阿启真是太过分了。”馆陶大长公主一边为太皇太后拭泪,一面哭道:“他怎么能扔下我们自己去了。”
  亲弟弟与亲侄子终究是不同的。
  刘瑞虽然照例安排奉常的人给薄姬,太皇太后,薄太后与馆陶大长公主进行加封,但是跟刘启登基时的大张旗鼓相比,刘瑞显得很没诚意,甚至没像已成先帝的刘启那样赏田赏地,给长辈们做足面子。
  心情平复的太皇太后点了点头,十分赞同女儿的话:“谁说不是呢!”
  虽然知道馆陶大长公主的难过点与她不同,可是除了这个女儿,她没有别人可以诉说伤痛。
  刘启生前并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,可是当他真的离开了,太皇太后才想起刘启的好,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至于刘启而言绝对称得上令人头疼。
  无论是对梁王的无条件偏爱还是想让皇帝施恩于窦家的事,至于刘启而言都是踩在他的死穴上。也就是汉家打出以孝治国的头号,否则依照先秦的作风,绝对干得出灭了舅舅一家和囚禁阿母的事,哪像刘启这样不厌其烦地进行敲打,最后还是为给刘瑞清除障碍而痛恨狠手,但也办的十分提案,没让阿母与窦家的名誉受损过大。
  “皇帝呢?他还在先帝守灵?”哭完儿子的太皇太后想起准备登上皇位的刘启2.0,不免感到心里打鼓:“如今正是多事之春,他总不能守着先帝过一辈子吧!”
  “谁说不是呢!”太皇太后对刘瑞只是不熟的尴尬,而馆陶大长公主对之子则是彻彻底底的恐惧。
  是的,你没看错,是恐惧。
  毕竟她曾干了什么可是去年的事啊!之后虽然“放血”获得刘瑞原谅,但是里头有没有刘启的隐晦暗示,有没有刘瑞的不得已而为之。馆陶大长公主心里有数,刘瑞的心里也有数。
  和太皇太后突如其来的恐惧一样,刘启活着时,馆陶大长公主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可刘启死后……
  越想越惊悚的馆陶大长公主欲哭无泪道:“他怎么就……这么快地去了。”好歹再熬几年,至少让太子淡忘他们间的龌龊的啊!
  而跟长寿殿里的母女痛哭相比,长信殿里足以称得上静悄悄。
  薄姬的状况之糟与刘启只在伯仲间,早就不是神仙丹能拉回来的程度,所以跟上林苑的离宫一样,长信宫里也是笼罩着不安与死气。不仅是往来的宫婢,就连一直照顾薄姬的薄太后都步子轻的快要飘起,内心也是苦恼着如何告之刘启驾崩的消息。
  “太上太皇太后的状态如何?”薄太后看过薄姬后召来宫里的老黄门小声问道:“还是一日里有大半日都昏睡不醒吗?”
  “嗯!”相较于先帝的宫婢,薄姬的宫婢里最年轻的也四十好几,搁在这里早就是做来世打算的人,所以对未来称得上十分佛系。
  “是吗?”薄太后的脸上满是担忧:“孤可怎么开口啊!”
  如果说太皇太后是惨,那太上太皇太后是惨上加惨——因为她在少年丧父,中年丧夫(而且还是两次),晚年丧子后又增加了送走孙子的成就。
  如果不是刘瑞正在处理丧事,太皇太后与太上太皇太后因梁王一事早就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,薄太后也不会被人赶鸭子上场地过来传话。
  “是皇后吗?”薄姬虽然正在病中,但是她也极易被人吵醒:“宫里出事了吗?”
  “这……”薄太后求助似地看向一旁的老黄门,后者也是突然来了惊世之语:“太上太皇太后,您现在该称这位为太后了。”
  薄姬露出困惑的表情,但也在反应过来后脸色平静道:“是吗?先帝的身体竟没熬过孤这活得只剩骨头的糟老婆子。”
  平日里的老黄门肯定会说“您这事儿哪儿的话”,然后说些讨喜的俏皮话。可是先帝刚刚去世,他也不好说些什么,只能拜道:“还请太上太皇太后节哀。”
  “节哀?”薄姬笑着泪流满面:“孤都已经哀不出来了,还能节谁的哀。”
  薄太后没有回话,只是陪在薄姬身边等她好过。
  已经有了皇帝之名的刘瑞在刘启的的灵堂里公布了先帝的遗诏,毫无争议地继位后便一直守在先帝的梓宫前。期间虽有薄太后和北宫的官吏过来劝说,但是皇帝只在休息时短暂地离开会儿,其余时间还是在这儿继续守着。
  刘瑞此行无疑得到宫内外的赞扬。
  对于幼时已经有过强撑的操作的刘瑞而言,这样不仅能为自己争个孝顺的头衔,更是能借灵堂净地避开那些烦人的“蚊子”。
  “先帝一去,这宫里宫外除了先帝的家眷与近臣,竟无几人感到悲伤。”荣升夫人的卫穆儿给刘瑞送饭时悄悄说道:“您是清闲了,但北宫……”
  卫穆儿拖了个长音,转而说道:“现在该称原北宫的官员们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啊!”
  先帝登基时立刻封了太子家令为晁错,舍人周仁为郎中令。而到刘瑞时,虽不能让二十出头,撑死也就虚岁三十的北宫属官当上九卿,但是将其安插在九卿的麾下分摊权力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  更别提在周丘主导的遇刺案里,不好控制的官吏要么如周仁,周亚夫般体面地自裁,要么就是承下刘瑞的不杀之恩,日后必须战战兢兢地为他效力。
  “我收到太后的消息,说是太上太皇太后已经知道先帝去世的消息。”卫穆儿在灵堂旁的宫殿里看着刘瑞与其说是喝粥,不如说是心不在焉地把菜粥搅成520,于是为其夹了一块腌萝卜:“太上太皇太后大为悲痛,而太皇太后则是与馆陶大长公主哭了许久,然后说是想在先帝的丧期结束后搬到甘泉宫安度晚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