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
作者:余三壶      更新:2025-02-07 16:26      字数:1991
  他掐住谢燃的脖子:“老师,您以为我要强留您于世,是为了做这种事吗?”年轻的帝王冷冷笑道:“你也未免太看轻我了。”
  他在笑,神情却比刀锋还冷:“若真只是情/欲,一国之君什么人得不到?值得我拿命去换——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去西园吗?因为我看到他们只觉得难受,越像……就越隔应。”
  虽然先前许多试探,赵浔举止也异常亲密,但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。
  而这句“老师”,却相当于喊破了一切。
  谢燃因为被赵浔扼住脖颈,仰着头,喉结在赵浔掌心滚动。
  如果赵浔此刻收力,那就变成了真正的暴力压制,性命威胁,可偏偏赵浔没有。
  他虚虚地握着谢燃的咽喉,既像控制,又像……抚摸。人之要害被他人触碰,反而带来一阵异样的感觉。
  ——正如他们的关系,爱恨难辨,暧昧不清。
  赵浔用这个姿态,强迫谢燃对视着。
  四目相对,帝王眼里就像燃了把毁天灭地的业火,要焚尽一切。
  但没用。
  因为赵浔知道对面这人最爱风度,不会与他做无谓口舌之争,也知道对方心如铁石,哪怕自己现下疯了,他也只会镇定地出帐去寻御医。
  赵浔以为已足够了解对方,但没想到,那人依然给了出乎他意料的回答。
  被扼住咽喉的人平静地仰望着年轻的帝王,连颈部脉搏都没有丝毫变快。
  他说:“陛下,您是认定了我是谢侯吗?没关系,我会证明你是错的。”
  边境之地,夜间风沙大,嘈杂如人窃语。
  *
  夜渐深,风更大。贺子闲却坐在营帐边上的一处山石边,一个人铺了张棋盘,一盏油灯,边上两盅棋子,一壶酒。
  贺公子其实手里提着本闲书,但卷在掌心,也不看,望着远处遥遥山河荒漠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  直到有人影投在岩壁上。贺子闲若有所觉地回头,看到了白天那赵浔身边易容了的侍卫。
  那“侍卫”在贺子闲对面停下,笑道:“贺帅在等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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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一次写古耽,不知道怎么样。收到每条评论都会很开心读几遍,感谢陪伴~
  第36章 与君饮
  贺子闲抬头看他。
  此人还穿着白日的粗布麻衣,领口微散,颈部不知为何还带了些红痕,姿态却十分自如随意,仿佛只是晚间散步,偶遇邻里熟人——而非位高权重的驻军大帅。
  贺子闲忽然想到了易太医的回答。
  “老朽聊过此毒解法的公子……的确是谢侯。十多年前的事了吧,那真是盛京城最好的一段日子。先镇国长公主殿下体虚,我便常去定军侯府问诊。明烛……”老太医忽然意识到自己感慨太多,失了言,忙改口道:“谢侯年少聪颖,对医理颇有兴趣,常与老夫探讨。这毒的解法,便是那时聊的。”
  贺子闲便问易太医:“有没有可能是谢侯又教了别人呢?”
  易太医想了想,没有正面回答,只是道:“医者理通,但下药各有风格,老夫说不清旁的,只能告知大帅,手法肖似谢侯。”
  肖似谢侯。
  而赵浔身边,只有这侍卫一人。
  贺子闲看着眼前人,抬手示意棋盘,道:“下棋吗?”
  谢燃一笑,心想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不知哪来的刻板印象——长公主赵如意、赵浔,再算上贺子闲,这是他回来后第三个邀他下棋的人了。
  他在贺子闲对面席地而坐,抬手捻了一枚黑子。
  贺子闲目光在他手上微微一顿,便拿了白棋,然后率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。
  落子时,这位贺公子忽然像是随口说了句:“不嫌地上脏,弄污袍子了?”
  谢燃正把黑棋落在他边上,闻言毫不凝滞地回敬道:“贺帅不也能忍边境苦寒,做官劳累?”
  贺子闲动作一顿,深深看了他一眼。
  谢燃笑了,落了一子,对着棋盘抬了抬下颌:“贺帅凝神,赢我可不容易。”
  贺子闲低头一看,上一回合尚且各有千秋、分局而治的黑白棋子忽然在对面人这一子之间,局势骤然颠倒,自己的白棋隐有被围拢之势。
  谢燃笑道:“刚才趁你走神布局,取巧而已,接下来咱们好好下棋。其他的,下完再说。”
  贺子闲虽然年少便懒散,但这懒散底子里其实是自信,他从小自负聪明,认为自己遛猫逗狗一样学业名列前茅,他很少输,自然也不习惯输,少年同学里唯一赢过他的人便成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。
  谢明烛。
  但即使成了朋友,他也总惦记着把场子找回来,私下拜了几名国手为师,跑到深山老林,一边悠闲度日,纵情山水,一边苦学棋艺,想找谢明烛对弈一鸣惊人。
  可惜,等他回到盛京,一切都变了。
  后来的几年,他家族离乱,父亲离世,母亲重病,兄弟阋墙。办完葬礼后,他也懒得争抢,又找了处山林隐居去了。
  不过,贺子闲其实又见过谢燃几次,谢燃看起来总是很累,案前压着厚厚的卷牍,监国朱批透着浸满血的戾气。
  那些年,谢侯行径杀伐果断,庙堂民间褒贬不一。但即使多年未见,贺子闲依旧自认了解谢燃。